我读张召忠教授的《网络战争》纯粹是一种学习,因为我是外行,特别是对于数字化与网络技术之类的高科技军事领域,若能知晓其中的皮毛,就算是大幸了。好在张教授的阐释及发挥并不高深莫测——应该说,《网络战争》说的虽是数字化时代的网络技术与战争的关系,但实际上绝不止于网络与战争。人说新书先睹为快,可我读后一点儿也快活不起来,甚至感到有些沉重。可见《网络战争》决不是一本专讲高科技军事的书,其着眼点更倾向于状态与前景。
张教授的书通俗平易,但又不乏慷慨激昂,而讲的都是与战争、与世界格局相关的“国家大事”,如他的《谁能打赢下一场战争》、《战争离我们有多远》、《下一个目标是谁》、《话说国防》等。其中最让人欣慰的是,这些书讲的虽是战略或高科技军事一类的“国家大事”,可作者却有一种“卷入现实”的精神,或一种敢于正视现状及不回避窘境乃至危机的求实风格——他的书,作为主旨严肃、离常人生活又相去较远的“著作”,之所以能获得读者的欢迎并产生共鸣,我以为,他的博识及看待世界的目光,固然是重要的前提,但他的平易与冷静及求实风格,则是接近读者的不可忽视的原因。所以,作者本人也很自信地认为:“这本书适合这个阶层的读者阅读,因为它是一本关于如何转变观念,如何适应网络时代生存和打赢未来网络战争的书。”应该承认,作者的这种“自信”与我的读后感受,称得上是吻合的或可以获得印证的。
我在前面已经说了,我不懂数字化与网络技术,对军事战略学也毫无研究,但即便是外行,读懂与理解《网络战争》,也是不成问题的。实际上,这本书讲述了两大问题:一是我们所面临的时代是个怎样的时代,而这个与战争相关的世界究竟呈显着怎样的发展趋势;一是我们自身的状态、处境与怎么办。两者相辅相成,互为因果。作为全新的世纪性的军事与经济实力的挑战,我觉得我读后的沉重,便是从这种充满了危机意味的挑战中产生的。《网络战争》至少让我们明白:数字化部队及其作战样式已不是一种科幻想象,而是一种非常现实的运用网络技术达成战争目的存在了。于是,新的战争观念,新的绝对不是尾随性的装备,新的属于数字化时代的指挥人员及新的军事素质,等等,都摆到了我们这个尚未完全摆脱农业时代,但又不能不迅速跨入信息时代及准备网络战争的民族面前:不只是军队,而是整个国家必须接受的严峻考验。正如《网络战争》所言:“小国失败不起,大国更经不起失败;胜利属于上一场战争,如何打赢下一场战争,还要从头做起。”我们已不可能期望用过去的战争模式去套用未来战争了;若没有进入数字化战场的准备,那就只能准备失败。这是我读《网络战争》的收获之一。
我说到过张教授的讲述具有求实精神,而《网络战争》的求实精神,主要体现在:这本书在围绕阐释“网络”与“战争”的关系、以及各自的可能性与前景的同时,还很具体地涉及了未来战争与国防的问题,涉及了新军事革命情势下的军队改革问题——毫无疑问,其中必须诉诸切合实际的思考与探索。譬如在《网络制胜,我们准备好了吗》这一章里,作者就我们的现状及处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,并批评了一些高调但不切实际的观点,特别是“准备好了吗”的自问,绝不是信念或精神的犹豫,而是自己认识自己之后的“制胜”的前提——当然,我说的“制胜”,还不只是“网络战争”,因为在当今世界上,竞争的“战场”还多着呢,而这些“战场”上的“制胜”,同样需要自问“准备好了吗”,也同样需要“学会用实力说话”。